许清知.

落俗不可避免,浪漫至死不渝

《不见上仙三百年》语录

——上仙完结啦,做了个小小的语录合集


——挺乱的,欢迎各位姐妹补充


——《不见上仙三百年》by:木苏里




以前有人喜欢来。


别人作何评价我不知道,但在我这,是化成什么样都不会认错的人。

 

“我徒云骇。”


用人间流传的话来说,他是百年一遇的魔头,应当以长剑穿心而过。


从此往后,他就叫云骇了。

 

他一生偏执,不撞南墙不回头,撞了也还是不回头。他不想忘。

 

从今往后,都不再会有仙人来救他了。他勉强活了下来,却可能到死也不敢再见那个人了。

 

从此世间长风万里,皆与他无关了。

 

“你既然听过,又偏偏挑这么个日子来,怎么……是想做我这个魔头的入幕之宾?”

 

那都是在落花台上平添着热闹和喧嚣的面孔,他们曾经点着烛火,将十二里群山映照得昼夜彻亮,长灯如龙。那是他曾经同许多人夸赞过的落花山市。他就生在那里。

 

 世人皆知,魔头乌行雪自己是没有剑的。他很懒,手上不拿多余物,从不带剑。


“萧复暄,你知道从背后碰一个魔头有多莽撞么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可是乌行雪……你把气劲收回去了。”

 

“劳驾各位帮我掘地三尺找个人,不然就别回去了。”

 

那一刻,他们之间曾经不复相见的那些年就像禁地那些如雾的风烟,浮起又落下,有些呛人,但风扫一扫似乎也就飘散了,并没有那么形如天堑。

 

这是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有人以肉体凡躯,庇护了它一回。

 

他生于神木,自生时起,听到的唯一一句无关祈愿的话便是来自于那个人:“很疼么,左右我也要死了。等到下一世睁眼,我能看见你开花的吧。”

 

那是只为他一个人所开的满树繁花。

 

世人总是如此,喜欢以己度人。心肠直的,看别人便没那么些弯弯绕绕。心思多的,看别人便觉得百转千回,点满了算计。若是再藏一点事,心里带着虚,便更是如此。

 

乌行雪愣了一下,笑起来。他忽然觉得,眼下自己魔气缠身、锁链缚体,除了杀招什么都使不出来。本该障碍重重,每走一步都两手带血。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,他居然来去自由、百无禁忌。

 

因果之下横生因果,人间之外又有人间。

 

 宁怀衫在那长啸中扯了一边嘴角,露出了一个颇为邪魔的笑。在悍然出招的同时哑声说道:“抱歉啊,雀不落这个空门你们钻不了,有人守家!”


满街市人潮还在随灯而走,雀跃不停,那声音应当喧闹翻天,于乌行雪来说,却像是蒙了厚厚的绒布,什公都听不清。

灯火烂漫成片,亮得晃眼,他在那一片光亮里,看见了萧复暄。


他是仙都最早的仙。因为自神木化出,感知过生死轮回,承天之灵,所以被封为灵王。又因为曾经在落花台上俯瞰过百年人间,所以他喜欢人语纷杂的地方,天性偏爱热闹。偏爱热闹的灵王在黑茫茫的寂静中孤坐了三年,整整三场四季。

 

他稳稳落在檐角,手里长剑一转,笑意盈盈地在瑶宫门额上刻下三个字——坐春风。他收剑时,正好有一缕春风扫起窗边落花,扑了他满身。后来仙使们再提及,都说那是惊鸿一瞥。

 

天上众仙芸芸,多是悲悯温和之相,所作之事不是赐福便是庇护。即使天宿,剑下所斩所降也皆为邪魔。唯独灵王杀过人。

 

-你是从哪儿认出来的?

-我在人间见过你。

 

你无数次走进京观那片雾里。

杀过我,救过我,凝望过我,又错过我。

 

他们啐骂着彼此,然后相依为命。

天宿不说虚言,却总在同一个人这里屡屡破例。

 

庭有青梧傍井生,朗月照台花照人。

 

君子一言,一百年、三百年乃至更久也不能反悔。

 

他明明就站在人间最热闹的地方,却清醒地知道这里其实是一片死地。

 

灵王终究不算人。他不会哭,也从来没有哭过。他这漫长的一生,只会笑。

 

他喜欢那种出于爱意的亲近,那些因某一个人而起的激动和欢喜。

 

而他直到现在才知晓,原来自己最珍重、最不舍的那个人,在世间最浓烈最勃然的怨恨上坐镇了数百年。

他想说萧复暄,我可能……很久都见不到你了。也不知道,还有没有机会再听你叫一声“乌行雪”。

 

当年那个被抹杀的灵王,至今依然不曾被记起。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,从未认错过他的眼睛。

 

那曾经的二百三十余年,在这一瞬间里忽然变得渺远起来,真正有了“过去”的模样。所谓“过去”,就是皆往矣。

 

你可以再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,能终结任何有待终结的事情,自由来去。我保证。

 

那场梦里有曾经描述过的一切,唯独没有萧复暄。

 

他听见那个跟着他长大的小姑娘叫了他一声许久没叫过的“哥哥”,说:“谢谢你陪我看了十多年梦都城的月亮。”

 

还能有来生吗,阿燕。希望你会有吧。希望有朝一日再睁开眼睛,人间已没有你所憎恶的一切,你抬头就能看见梦都城的月。

 

“生生死死的,一直有人看着咱们。”有人始终记着他们、看着他们,在无处可归时接过他们……那还怕什么生死不相逢。

 

萧复暄,等下一个人间三月,一起看落花。

 

他不想再听萧复暄问一句:“你是乌行雪?”

 也不舍得让萧复暄再听一次: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
昭者,旭日之明也,光辉灿烂。

 

免者,赦也,百罪皆消。

 

他在转头的时候,弯起的眼眸里含着窗外的光,晃亮一片,煦如春风飒沓。在后来更为漫漫的长生里,再没有消散过。

 

这是没有仙也没有魔的第三百年……从此高山流水清风明月,都只相逢于这人世间。


 他其实很旧没有与人说过那么多话了,也很旧没有在某一瞬间挑起眉来或是带上笑意。他曾经有一瞬间心情很不错,但在褪下易容的这一刻,他又变得神色恹恹起来。

 他同曾经亲昵无间的人闲聊谈天,却顶着陌生人的脸。


他说:“乌行雪,你不易容是什么样子?”


这是两百多年后的一天,同清河初年有着相似的夜,无端海的渡口边,还是天灰欲雪。

 当年那个被抹杀的灵王,依然不曾被记起。


 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,从未认错过他的眼睛。


 他曾经说过,永远不会再让那个叫乌行雪的人孤独一人。


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,说完静了很久,阖了眼眸轻声道:“萧复暄。”

 “嗯?”

 “二百三十多年真的好长……”


 他动了动唇,哑声道:“看见了么,这是凡人之死。”


 他应当是忘了什么事,于是整个人世间都缺了一块。

 此后将近三百年,再没有完整过。


 他被遗忘得干干净净,就不会有人在看到他时忽然叫住他,眸露难过或疑惑,问他:为何变成了这番模样。


 又过了片刻,身后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才响起来,说:“你是……乌行雪?”


那双眼睛背对着光,浓黑如墨。那个魔头看了他良久,开口道:“下次……”

 魔头沉默一瞬,道:“别叫我乌行雪。”


他说:“别恨他一个。”


那一刻的场景会让人想起一个词——众仙归位。

在合二为一的那个刹那,仙都众仙终于从灵台天道的影响和掌控中艰难挣脱。

他们相互看了一眼,转头杀上了灵台。


 然而有人身灵不复,在众仙之前已经走了整整三百年。


“由乱线而起的灵王,要如何斩去乱线?那是他存在的来由。”

 “荒谬。”

 “愚钝。”

 “螳臂当车。”


那人原本已经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了,却又几步之遥的地方一拽缰绳。马蹄高扬间,马背上十七八岁的少年转头看他,眸光扫过那只仙鹿,忽然开口道:“你是……神仙吗?”


因为他曾经答应过所爱之人:你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,终结任何有待终结的事情,来去自由、无所禁忌。

 君子一诺,绝不食言。


“独自一人想念,不见上仙三百年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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